转载本专栏作者原创于个人公众号“城市思考者”的文章 胡康勇

1. 为什么需要重新理解智慧城市？

准确理解智慧城市的概念，不是定义一个名词那么简单，而是能给建设者们一个更准确的方向和目标引领，真正搞清楚“为什么而建，要建什么”。现有智慧城市概念大都是这样一个范式：“运用云计算、物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创新城市运行管理与服务……”，请注意这里只是一种手段的描述，这些定义或者把智慧城市定义为当下一系列新技术的应用，或非常抽像的描述为更好的城市，或用概念代替概念，例如“智慧城市=数字城市+物联网+云计算”这样的理解，逻辑上极不严谨和完备，对帮助认识智慧城市的目标与意义几乎没有作用，因为技术会迭代、对城市的更好没有标准理解不一、对概念内涵认识也不一样，会造成业者的认识千差万别。“智慧与智慧化”从不是指一种或多种复杂的技术，而是获取全面信息、分析相关与趋势，发掘是与利用深层现像背后的更多规律，制定更好的策略、规则与标准、方法与流程，配置适宜资源、力量与工具，达到更佳成效与可持续目标。到如今，智慧城市业者大概知道“它不是什么”，却不知道“它是什么”。虽然行业颁布了智慧城市建设国家标准和指南，设计了新型智慧城市评价指标体系，制定了多种管理制度与办法，开展了很多顶层设计，还有各方面的保障政策，然而，由于众多的智慧城市建设业者也并没有准确的理解智慧城市的实质与内涵，所以导致相关标准、政策、指南、规划等文件的制定都产生了相应的误导与偏差，导致智慧城市建设走进了一条条没有出路的胡同。

2. 什么是智慧？

智慧由两个字构成，“智”意为了解自然法则、社会法则等因果规律，代表知识、逻辑、抽象规则与运算能力，“慧”意为应用知识去匹配问题应对，不被表面现象所蒙敝，代表能系统性运用知识与逻辑，多层次洞察现像背后的本质，并结合当下与未来需要采取得当应对行为的能力，合起来可以把“智慧”简单的理解为构建知识模式并运用其解决问题达成目标的能力。对于人来说，慧还有慧心之意，意味着人在面临“诱惑”与“挑战”等短期干扰之时，能够坚持长期主义目标，匹配适宜的智识模式、方法与资源去实施应对，达到最佳的结果。无论是高等级生物还是AI，任何智能体都遵从这样一个智能学习与处理过程：从观察现象中去发现相关性特征与规律、从实践中验证因果规律、基于主体需要利用规律实施应对行为、基于结果反馈不断修正对规律知识的认识与运用，这就是一个智慧形成与运用的过程。不同智能体要比较有智慧，就意味着某个智能体可以从更宽（连接与感知更多对像与要素）、更长（考虑时空变化发展）与更深（与事物不同层次相关的逻辑模式关联组合成模式链）的尺度来对同一个事物进行推理、判断与假设、反应，往往也具有更快更新升级逻辑模式的能力。所以，通常来说，一个学习与理解了更多知识、掌握更多信息，乐于开展多维度思考而不是直线式反应，并且具有长期主义追求的人更具有智慧性。

3. 什么是智慧城市？

智慧城市是通过构建“城市主操作系统”驱动城市以模式化方式自主或半自主协同运作的高级城市。智慧城市由一套深度连接城市的主操作系统辅助运行，它将经过验证的、科学的城市业务逻辑、规则、流程转变为模式智能及操作城市要素与功能运行的协同反应能力，具有持续迭代优化的特点，能与城市决策者、管理者、执行者、企业主以及居民实现最佳的“人机协作”，发现和洞察城市宏观与微观状况，自动或半自动适配智能策略，主动调配城市资源、知识、流程、管理与服务动能，对城市主体需求与城市运行异常、城市改进机会作出最佳响应，驱动城市在人居幸福、经济循环高效、空间环境优美、安全可持续的运行指标达到高级状态。智慧城市有两个基本内涵：从广义上理解，智慧城市就是达到高级状态、极富有效率的城市。通过人机系统的协作，减少人工管理海量城市要素与事件达成艰巨城市目标所面临的感知延迟、决策延迟、反应延迟、执行偏差等不足，辅助城市科学运作、高效稳定、安全可持续，持续提升城市居民生活富足便利、身心健康、成长力与创造力等幸福指标的同时，同步提高城市环境优美舒适度与经济产出率指标，将平均消耗与总体消耗持续降低，达到“用更少的消耗为居民创造提供更多的优质产出与服务”的目的。从狭义上理解，智慧城市特指城市操作系统。智慧城市是具有自主性的逻辑体，智慧需要学习及运用逻辑，由于城市本身只是人类聚居的地理空间与非人实体构成的物理客体，其自主化与智慧化的逻辑都需要依赖信息科技系统去连接主体、识别对象、演绎关系、操作干预，因此智慧城市需要具有一套持续改进的、整体合一的操作系统，把承载城市运行最优逻辑与最佳实践的知识、标准、规则与流程等转变为城市可自主运行的逻辑智能，辅助城市决策者、管理者、组织者科学高效运转城市，协助市民、居民与企业安全便利充分的利用城市功能与资源。智慧城市操作系统是一个以城市数字架构为内核的主操作系统（master operating system），也是一个数字化整合框架，前端由城市交互平台及融合客户端构成，中段整合庞大的城市业务流子系统与各层级界面操作子系统集群，后端则通过感知、感控平台集成连接城市空间、环境与资源，而终端设备、网络、计算与数据存储都是智慧城市硬架构，可以比作是人的躯壳与肢体，而其中的大脑与灵魂则是分布在前端、中段与后端的数字逻辑能力。智慧城市操作系统后端连接着城市，通过多层级的物联集成平台，与标准及安全管理规范，实现各区域与各行业门类物联感控设备的联网集成，高清晰地感知城市动态，实现对城市的精准点控、多点智控与集群联控。智慧城市操作系统的中段是城市主逻辑，类似于飞机控制系统控制着城市这架最复杂的“飞机”，可以设定目标方向与指标任务，在正常状态下自动执行飞行控制任务，又可以在非正常状态下提供全面的警示与辅助，配合飞行员（城市决策者管理者）完成驾驶任务。智慧城市操作系统的前端连接着市民、公务员与企业主等主体用户，由智能的融合客户端提供多种形式的连接与服务，它可以化身为一个智能语音助手，提供便利的人与机、人与人、人与组织、人与城的交互服务；它是可信的多维生物识别认证平台，为个人提供登入、验活、身份核实、职业认证、赋权、电子交易等提供支撑；它可以是智能数据访问终端，可以随时随地访问城市与“我”、“我的职业”、“我的教育”、“我的健康”及需要的相关数据、信息、知识与资讯；它可以是个人安全保障的屏障，为个人安全提供一键响应能力，连接城市安全网络及参与安全支援，获得城市安全网的安全保障；它可以是个人与家庭支援的保障，当身体、精神或基本生活保障有困难时，能获得城市与社会的友好支援与回应……扑在最前端与基层的公务人员，既是一个普通市民享用市民身份与权利，同时也是整个城市运转的管理或执行人员，融合客户端都将为他们提供充分的协同支持，无论执行城市后台的指令与任务，还是冲在最前线进行指战，都可以结合现场需要，通过融合客户端控制与调动权限内资源与要素，以符合城市使命与原则的方式代表市民利益与城市发展意图灵活的执行城市管理与服务。

4. 如何判断一个城市进入智慧城市了？

现有智慧城市评价指标体系显然无法作为衡量标准，它只是告诉城市要有这样的数字应用、数字底座、那样的数字平台，以及哪些业务需要搬到线上去处理运行，以这个标准来衡量城市智慧，就如同评价一个人是否有智慧，是看他书房有哪些书，以及他是否通过远程网络教育平台来学习知识一样…如此评选出来“智慧城市”水平当然是偏颇失准的。智慧城市的能力与状态互为因果关系，检验城市智慧化的主要标准无外乎还是城市有没有变得更好，智慧的能力是为了实现理想的城市运行状态，反过来，城市真实的运行状态是检查智慧能力的有效衡量标准。无论概念如何定义，如果只有特征而没有判断智慧城市的标准依据，人们将无法评判一个城市是否为智慧城市，如果相信“智慧城市”是有一个标准与尺度的话，那么需要找到可衡量的尺子。城市可以尝试从能力与达成效果两个角度来评价城市智慧水平，来建构一套“智慧能力指标”与“城市安全与发展体征指标”，作为衡量智慧城市的标准参考。智慧能力指标：城市智能化指标，比如可以设定0到5级，其中3级智能标准如下：（1）智能决策能力，基于知识图谱、决策模型与城市发展指标计划的城市自动化决策占比，占比达到20%以上……比如自动评审一个化工项目，决策模型可以对项目投入产出可行性进行衡量，对其带来的经济、财税与就业的正影响进行分析，对其带来的水气环境污染、居民健康影响、城市安全系负数影响等进行演绎测算，结合城市资源、能力与发展诉求综合推理，最后基于决策模型输出决策结论与报告（结论可以包括否决、交还城市管理者决策、通过或有条件通过）。（2）流程自动化能力，基于可信数据与规则的城市公共业务流程自动化审批程序占比，占比达到40%。（3）智能调度能力，基于城市异常事件等级响应需要，与城市资源能力现状及调配规则的预案业务自动化调度与跟进处理占比，占比达到30%（4）智能监测能力，对城市运行异常风险提前识出率，50%，构建城市安全数字分析模型，对重要指标进行监测，提前发现可能的问题及预警，风险初期提前介入干预消除和降低伤害。（5）智能治理水平，对城市优化改进机会的闭环运转覆盖率，60%，城市政府及各一级部门，具有基于数据识别问题（机会）、分析问题、假设方案、验证方案、优化方案、更新改进城市作业流程等迭代能力。……城市状态指标：1）、城市安全体征城市安全指数，可由城乡治安与犯罪率、各类案件破案率、火灾事故及伤亡率、安全生产事故及伤亡率、交通事故伤亡率、自然灾害发生系数、公共卫生与传染病发生系数、应急准备与应急能力指数、社会公共安全及组织反应…。2）、城市空间与资源发展体征城市资源体征指数，可包括生活资源自给率、生活资源可持续天数、生产资源获得性及安全指数、资源循环指数、应急物质极限产能…城市居住舒适度体征指数，可由城市通勤指数、公共空间场所与设施配比、社会关系健康指数、商业服务可获得性、公共服务可获得性、生活配套便利性、运动休闲活跃度、共享互助指数…3）、城市经济与企业发展体征城市生产与创造力体征指数，可包括总产值年增加量、人均生产力、人均创造力（高科技及创新产值平均数）、人均消耗及排放、职工敬业度、职工成长与发展率…4）、城市人口及服务发展体征城市人均健康体征指数，包括：人均预期无病痛健康寿命、亚健康指数、人均运动指数、人均健康饮食指数、人均健康顾问系数、城市儿童死亡率、年人均发病率、人均治疗恢复时长、平均疾病复发率、万人次医疗事故率、疾病早期筛查检出率、平均候诊时间、治疗好评率与投诉率、医患冲突发生率、人均抗生素消耗、人均健康花销及健康投资与治病花费比…城市综合信用指数，可由城市个人与组织信用加权平均得出，城市综合信用关系到社会交易与信用成本的降低、社会摩擦减少，使诚信、协作、共享、互助成为城市价值观，让社会平均运行成本降低的同时增加获得感。以上具体指标内容只是举例，只有通过可测定的指标衡量为发达城市，方可界定为智慧城市……

5. 为什么需要建设智慧城市？

无论有没有智慧化手段的存在，城市都是一个“系统”。此“系统”为抽像的学术词，是指一系列相互连接的事物，在一定时间与空间内，每个不同大小颗粒事物，以特定的影响模式向周边关联事物相互施加影响，例如分子、细胞、人体、社区、交通、管网、水土资源、自然环境等，从小到大，都是内关联、外辐射相互影响的“系统”。城市就是由各种大大小小的“系统”构成，如人口系统、经济系统、社区与住宅系统、交通系统、环境系统、工厂和园区系统、资源系统、循环系统、行政系统、社会治理与组织系统、医疗系统、教育系统等等。城市运行管理既需要考虑单个子系统本身的运行，也需要考虑相互间的影响，因为城市内部各组成要素之间有着密切的内部联系，比如，社区住宅系统影响交通系统、交通系统影响医疗系统、医疗系统影响社会系统、社会系统影响行政系统、行政系统影响经济系统、经济系统影响人口系统等，而城市这个更大的“系统”是互相影响、动态变化的巨系统。从“系统”角度看城市业务的任何问题，需要观察整个城市“系统”是如何运转的，从而更精准的定位影响问题产生的主要环节与关键因素，并整合利用城市资源、能力以及对“城市运行系统”限制性因素加以改进。然而，现代城市越来越大，“系统”越来越复杂，包含的空间范围、管理要素、生产生活形态、联接关系等日益复杂，光依靠于人眼与人脑的观察、分析、决策、执行，是越来越难以有效的洞察城市系统的运行状态与背后规律。智慧城市的价值，不仅在于解决城市中的问题，不仅在于对城市主体的各种需求提供得当的响应，更重要的是，智慧城市可以将“城市是一个系统”这个隐藏的真理转变成了一个显性存在的事物进行研究，城市管理者从而可以认识到很多城市问题都可以从“系统”角度来思量其原因与方法，找到城市运行系统中限制性的因素与行为，从而不断迭代改进“城市运行系统”，再进一步则可以预设“城市运行系统”的理想指标，并反推各类城市子系统与元系统需要及可以改善的机会，从而快速提升城市发展状态。智慧城市是运用“系统论”发展城市的高级手段，也是城市开发利用数字逻辑的重大机遇。在城市大建大扩的当下，城市资源要素大增加，信息传播与信息连接大暴发，未来性的元素海量增长，社会要素之间的联系与关系日益复杂，信息与能量的传递在加速，城市与社会新问题不断发生，城市运行管理面临巨大的挑战。比如：一个风险事件发生时，城市还需要层层上报决策后才能采取应对措施，街面发生治安问题时，往往社会上传播的信息更快而公安局却落后一步甚至几步；大小商业主体收取巨额会费后准备跑路，当群众开始集结维权而政府后知后觉；当发生新冠疫情等不确定性事件时，城市需要快速的收集信息、组织资源和力量、制定和执行方案、统筹协调、动态处置，整个过程需要高速循环运转而不是落后几拍；面对快速发展的人居变化态势，如何科学的规划交通路网与公交系统，及动态调度以适应满足新建工业园区的通勤需要……在城市的建筑、交通、工业等传统事物快速发展同时，新技术、新应用被频繁的创造出来，这为城市创新运行管理手段提供了支撑条件，同时，如果新技术这头“野兽”若不被城市所驯服，就会伤及城市与社会秩序。比如无人机飞到了航空线路区域、互联网企业用AI与大数据精准宰客、智能手机当中的APP偷窃用户隐私信息去贩卖或用于诈骗、自动驾驶车辆开始发生交通事故而归因及责任难以界定、各种机器人开始投放到公共和商业场所，若不以技术治理技术、以数据治理信息、以规则治理主体行为，新技术应用会带来社会秩序大失控。当然，更重要的是城市看到了数字化在解决城市问题、满足市民需要、发展生产力、提升城市功能的重大价值，包括：l 信息透明与规则透明，可以重塑人与社会主体的行为，只要让应该被关注的信息可见，行为就能被看见，人与主体的行为模式将大不一样…社会秩序治理的价值l 基于数据挖掘发现新的规律，丰富城市因果模型与知识库，探索新知的价值l 将知识转变为流程和可操作技能，降低应用知识的门槛，赋能城市各种主体的价值l 加速机器（工具）有序替代人工，利用自动化与人工智能来提高生产效率，生产性的价值l 通过连接城市几乎所有的资源、能力与主体、个体，可以让城市更大范围的实现资源集约与节约利用，最大化发挥城市资源的使用价值从以上价值创新方面出发，智慧的数字化几乎可以把所有城市业务重构一遍，那时候将不用再担心交通与环境等城市病，不用担心教育创新问题、医改难题、育小重担、养老风险…对于中国的城市与市场来说，有多少问题就要多少机会，这是以城市为落点进行深度互联的机会，是城市创造效率与体验的爆发点，而不是在电子商务与买菜、买水果上反复抢占交易结构的低级商业模式。对于深度参与智慧城市建设的政府机构及其管理者，不仅是产生长短政绩的来源，同时还是参与主导影响未来城市运行发展的角色；对于建设厂商，绝不只是一个个新的工程项目的建设，而是树立新产业领军地位的机遇，目前的互联网数据只是皮毛之用，未来才是数据主导城市、数据主导商业的时代，而智慧城市建设者将主导着城市数据，在社会价值与商业价值上都有着无比广阔的想象空间。

笔者不定期摘录《智慧城市绿皮书》最新节选内容在本公众号发布，欢迎关注公众号“城市思考者”接收最新动态。欢迎探讨绿皮书的内容与见解，交流智慧城市创新与咨询方面的合作，对于新一代城市大脑、新一代城市特情应急平台、三新数字乡村平台、全流程健康医疗平台、“双友好”城市人力资源平台、人车路联网与城市空间运营服务、用智慧早育促进社会生育等课题有需求的，请私信联系。